。”

&esp;&esp;软声细语入耳，在拂雪眼底掀起波浪，她垂眸深思，不由自主的看向门帘外的邱山。

&esp;&esp;沈姝云没有在意对面移开的视线，只轻轻捉了景延的手来，替他按揉腕上的淤伤，直到手指都酸了才停下。

&esp;&esp;她随意地垂手，身子靠后倚在车厢上，闭上眼睛小憩。

&esp;&esp;已近黄昏，这一闭眼便睡着了。

&esp;&esp;她做了个梦，梦里一只耳朵尾巴都还没长开的小奶狗踱着小短腿，跌跌撞撞朝她跑来。一到她跟前就着急的哼唧哼唧。

&esp;&esp;又奶又软的声音，听的她满心欢喜，只觉得小狗可爱极了。

&esp;&esp;舍不得它难过，俯下身去抚摸她的后背，小狗却歪身一躺，把又白又软的肚皮露给她。她便如它所愿，揉起了它的小肚子，揉来摸去，自己的手心都变热了。

&esp;&esp;赶路的疲惫被这个甜美的梦驱散。

&esp;&esp;沈姝云身心舒畅的睁开眼睛，感觉压在身上的重量似乎轻了点，挪动下身子后再看，原本被自己搂在怀里的少年，不知何时挪回到了身侧，本分的枕着她的肩。

&esp;&esp;她看了一眼对面还在熟睡的拂雪，猜想是她把景延扶正的，就没深究此事。

&esp;&esp;本想活动活动僵硬的手臂，却发现少年那只扭伤严重的手，五指正穿插在她手指间，牵住了她。

&esp;&esp;她不知道昨夜景延有没有醒来，又是如何凭着求生的本能一下一下缠上她的指尖。

&esp;&esp;只回握住他的手心，在他耳边低语。

&esp;&esp;“别怕，我不会抛下你。”

&esp;&esp;第23章 她便是他活下去的意义

&esp;&esp;景延做了一个梦。

&esp;&esp;梦里他看到, 一个刀口舔血的亡命徒与一个青楼舞姬相识在秋夜。他们之间没有惺惺相惜，只有软语温存间的彼此利用，春宵一度后, 相忘于江湖。

&esp;&esp;而那个刚刚出生就被舞姬丢弃, 卖给黑市人贩子的婴儿，就是他。

&esp;&esp;梦里度过的一生简直暗无天日，在他的世界里, 四季不分，无色无味，他的心是一块坚硬的石头, 他不靠眼睛和四肢去感受人间, 只靠两柄剑, 拼凑起对周遭的认知。

&esp;&esp;人间于他而言, 是一场下不完的大雪。

&esp;&esp;他在大雪里坎坷前行，身后无退路，身前无希望, 身旁更是空无一人。

&esp;&esp;许多事可以用刀剑解决，但更多的，那些需要用心去做的事, 他一件也办不成。因此，即便有过初露锋芒的光鲜，也很快就被打回原形。

&esp;&esp;他从空心的冰，变成了受人操控的傀儡，沉浸在熟悉的杀戮中，年复一年，斩下的头颅数不胜数，建立显赫军功, 却最终，什么都没有得到。

&esp;&esp;所有人都有七情六欲，他却说不出哪怕一件非要不可的东西。

&esp;&esp;没有来处的人，要如何知道自己该去往哪里呢。

&esp;&esp;于是，他在自己声名显赫的十八岁，迎来了人生的终点。

&esp;&esp;那一夜，军营哗变，曾经卑微臣服在自己膝下的几位将军纷纷向他举起了刀，可笑的是，他也从未信任过他们——身为死士的本能让他不会相信身边任何能称之为“同类”的人。

&esp;&esp;他单枪匹马从军营杀出，恍然间感到天地之大，竟无他一处容身之所。

&esp;&esp;短暂的犹豫后，他选择回京，不是因为他多么相信平昌王，只因为他朦胧的想要奔向什么方向，宁愿死在路上，也不愿留在此处束手就擒。

&esp;&esp;他握紧银枪，紧紧抓住这几乎与自己融为一体的杀器，是他与这人间唯一的连接。

&esp;&esp;回京的路上，他遇到了一个人。

&esp;&esp;那是个柔弱的女子，奔跑在雪地上，身体似乎比飘落雪花还要轻，手无缚鸡之力，自己只要轻轻一捻就能拧断她的脖子，可她却那么拼命的向前跑，一刻都不曾停。

&esp;&esp;她要去哪里呢？

&esp;&esp;她坚定的目光在看向何处？

&esp;&esp;那一刻，仿佛迷途的人望向黑暗中唯一的一点光亮，她对他或许没有任何意义，又或许，她的出现本身就是一种意义。

&esp;&esp;于是他在她面前勒紧了缰绳，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个不认命的女子，透过她水灵的眼睛，看到了她身上饱含的、自己