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太多的改变,对男人来说,拥有交心好友是比较难的。但好在现在只有两人,甲板上这一处也很寂静,而且黄大人也以他的表现让吴老八信任他的人品,他沉吟片刻,毅然点了点头。
&esp;&esp;“若说是痴情成狂,那倒也不至于,只是……说来也不怕老兄笑话,和陆大姐相处得久了,有时便也觉得,将来若能娶个这样懂事大方,处处都强的娘子,也并不是就陆大姐,只是她那一类的女郎,只要有陆大姐的一半,那都算是我高攀了。”
&esp;&esp;见黄大人只是静静听着,并无丝毫嘲笑的意思,他逐渐放松了下来,又道,“至于陆大姐,那自然是想也不敢想的,她今年才刚十七岁,到成亲的年纪还有六年,六年后又该走到怎样的地步?我比她大了七岁,今年已二十四了,六年后便已三十,年岁已大,再说,如今东奔西走,没准哪天染个时疫人就没了,不可能去计较六年后的事——就这还没计较她看不看得上我,陆大姐必定是要在买活军兵丁里找个年貌般配的,或许甚至都不会那么早成亲。”
&esp;&esp;任何一个真正认识陆大红的人,都会赞成吴老八的结论,这姑娘很可能不会在二十三岁结婚,她是必定要高升的,六年后她的职位很可能会吓死人。这话处处在理,想得也极为透彻,可见吴老八私下不知将此事反复盘算了多久,绝非临时起意,也可看出他对陆大红的好感并非是一朝一夕,应当自己也意识到了许久。
&esp;&esp;黄大人自然不会戳破,反而点头为他圆场,“老弟,你是个明白人,倒省了我劝你的功夫,你的心事,我已全明白了。冒昧说一句,你对陆大姐的好感,倒不是完全对着她的人,而是对着她这一类的女郎,我说的有错没有?”
&esp;&esp;这解释对吴老八来说是很能宽慰的,这种好感倘若不是指着某个具体的对象,道德压力也就跟着减小了许多。他忙着点头,满口称是。黄大人思忖了一番,又道,“既然如此,我有一番话劝你,一些浅见,听与不听,你且自行斟酌。”
&esp;&esp;“买活军这里,显然处处都和旁的地方不同,既然咱已经在这里扎了根,那少不得事事都要改过来,改得快,自然是好过改得慢,更比迟迟不改都好得多了。是以你的想法,我觉得便是很好的。从前咱们娶妻,其实满说不上是物色人品,过门之前都不得见面,无非是媒人、父母做主,娶的是对方的门第、陪嫁、生养持家的能力,要说娶的是这个人,实在是不可能的事。但今后买活军这里显然是与众不同了,一来提倡婚姻自由,二来么,女娘十几岁便出门做活,二十三岁才能成婚,这里便有了十年的空档和外界接触,不像是从前,深闺幽居,她也见不到你,你也见不到她,彼此对双方并不可能了解。”
&esp;&esp;“既然如此,可以事先了解了对方的性格人品,那么以我之见,这种东西,如人饮水、冷暖自知,你喜欢什么样的女郎,那都是你自己的需要,实在无有任何需要羞愧的地方,你便是喜欢陆大姐这样活泼开朗的能干女娘,对周小娘子那样的女娘不觉得有什么好,也实在无须自责。甚至于你成亲还是不成亲,这也完全在于你自己,因你是六姐的人,连你父母都是六姐的活死人,你们全家都没有买活,那便只能奉六姐为主,六姐都没说什么,碍着旁人什么事?”
&esp;&esp;“是以,若你心中实在是不喜周小娘子,不愿和她成亲,只是从利弊衡量了来考虑,觉得这是个难得的机会,那便不如改一改脑子,便将她婉拒了,心里也不必觉得可惜。的确如你所说,你一年几乎都在外奔波,在家的时间极少,便是有了娘子,也是聚少离多,享受不到什么成家的快乐。倘若感情不够深厚,难免彼此生疑,经济上开销多了不少,却只有一个生育子嗣的好处。若你不喜欢她,那确然是不划算的。”
&esp;&esp;“但倘若你对周小娘子也不是全然不欢喜,只是觉得她有些想法和你的有出入,使你发生了犹豫。那你便要理解她,她在外头长大,从未接触过买活军,她自然是只有老思想。不说她,便是其余那些寡妇,只要是从外地回来的,哪个思想比她新呢?她们是没带儿女,若带了儿女,一样是和她一样急于找一个依靠的。”
&esp;&esp;“以你的年纪,确然是不好等六姐那里的买活军女郎成年了,那些女郎是有同龄的兵丁们去配的,也确然和你不是很相配。你便只能是在迁移进本地的寡妇中找,那么这些寡妇无疑也都需要完成一个再教育的过程,你想要找一个天然便和买活军女娘相似的太太,那是很难得的,而且她们的人品,也都确系未知。”
&esp;&esp;“周小娘子和她们相比,虽然有儿女这么个缺点,但是长相上的优点又可胜过,那么也还不妨再协调一番,至少不要现下就把话给说死了——你现在回绝了她,那么她马上就会转向队里的二号人物,必然是要在抵港之前为自己找到依靠。”
&esp;&esp;“这对她来说也很不利,将来若她后悔了自己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