想的人如果聚在一起,获得了一些不受限制的权力,很容易便会萌生这样的想法,‘现在的生活很好,但如果能同时拥有以前的特权,那就再好也不过了’。
&esp;&esp;这种抱团在文艺界是特别容易出现的,因为在文艺界的发展中,有家庭积累的老式读书人拥有无可比拟的优势,这是让谢双瑶很无奈却又不得不接受的事实,她已经尽力在培养新人了,但效果还是不好,一个沈曼君,一个张宗子,他们的加入让买活周报的产出质量一下就大大提升了。
&esp;&esp;而文艺界的抱团,又是最需要警惕的,因为文艺界的影响异常的广泛,而且在严格禁赌禁黄的大背景下,文艺的需求也异常的旺盛,谢双瑶现在就非常缺人,而且她能选的有限,绍兴帮、吴江体系,最多就是在吴江体系里,还能从张天如和沈家人里再选一选,别人就完全没有了……不管选谁都会造成抱团的结果,选张天如,这家伙很善于体察上意,谢双瑶闭着眼都能想到他的策略:和沈曼君平时故作不和,实际上互相照应,打吴江的牌,逐渐把持报社大权,甚至到最后还想着脱离他的控制哩,他是一定有办法把自己打造成谢双瑶都不能轻易动他的刺头儿的。很可能最后谢双瑶除了直接毒死他之外还真没别的更好的办法。
&esp;&esp;选沈家女眷,那不用说了,肯定又是沈曼君派别的,既然开了这个口子,沈家女眷将来应该也会陆续进入到宣传口体系,这样的体系,一家势力过大是非常不好的。
&esp;&esp;选张宗子……看来只能选张宗子了,谢双瑶叹了口气,但张宗子适合做记者,不适合做编辑啊!他还有点嫩,少了点做编辑的大局观,而且现在去写新戏了,正是上头的时候,给他加担子他可能挑不起来。
&esp;&esp;还是得在群众中提拔一些文艺苗子,女娘犹佳,得让他们平时再多注意筛选。至于吴江体系那些,写戏做记者可以,再过个几年可以给小女孩们一些机会,张天如那边,如果提高班上得好,就让他做个编外采风使好了,多发几篇有影响的文章,地位就来了,但却没有太大的实权,对这种人应该这样用。张宗子那边该找人去教他怎么赚政审分,啊,希望他家注意教育女眷,不然拉拢些男丁来宣传口也不好使啊……
&esp;&esp;谢双瑶越想越烦,恨不得化身无数,再搞个分魂专职做主编,她写了条子,暂时定下了目前的方针:开班让周报编辑部自学《逻辑学导论》和《田野调查手册》,并安排优秀吏目、生员入班,定期参与班会讨论,期满后考试,分数高者考虑录取进《买活周报》,做实习编辑,另外欢迎学员对外散播教材和考卷,如有答卷优秀者,也予以破格录取。
&esp;&esp;这件事到这便算是暂完了,至于后续是谁家的亲戚考到高分,被录进编辑部,谢双瑶决定推到那时候再来烦恼,这就是统治者的烦恼了。谢双瑶发现要做好统治者真不容易,即便是开了这么大的金手指,统治依然是一份高强度、无休息的工作,而且永远都要和内心的懒惰作斗争。对统治者来说,一次内心的软弱,一次懒惰,就等于是分出了自己手中的一部分权柄,如果对于权力并没有太多的兴趣,扮演勤政的君王将是一种永无止尽的酷刑。
&esp;&esp;从彬山起家,一路发展到现在,当然也有心潮起伏的时候,但更多的还是疲倦地肝着会议。谢双瑶算是权力欲比较重的人,也对于统治很有兴趣,否则不会选择去非洲创业。不过目前拿下福建之后,她的统治区域也已经超过了原本的管辖范围。原来她的农场有几千顷地,说起来,农田的范围是比及格县加起来都大,当然员工数量还是差了很多。总的来讲,谢双瑶之前觉得自己还能应付,但现在,成功拿下了鸡笼岛和福建道全境之后,她也是走出自己的舒适区了,量变带来质变,其实她最近也在习惯领地扩大了几倍后必然带来的一些改变。
&esp;&esp;譬如现在,她就正学着习惯领地的扩大和权力的分散——她对自己的领地不再那样了如指掌了,不得不把许多区域分给陌生的手下管理,这一次打下来的地盘,有很多地方她还没有去过呢。
&esp;&esp;如果这种情况如此继续下去的话,买活军的统治将不可避免地染上封建社会的痕迹,皇帝通过一层又一层的小弟来保持自己对帝国的影响力,而他自己的声音则很难传递到末梢。他既不知道乡村是什么样子,实际上也不和他们发生什么关系,他只需要掌握好那么几十上百个顶端的代理人,并且时不时地将其撤换汰新,其余的政务,都由代理人来为他去层层下达。
&esp;&esp;这种统治方式,也就在政治文明上打下了深深的痕迹,人们对于政治历史津津乐道的往往是帝王的权术,便是因为帝王主要是通过权术来统治国土,这就又和谢双瑶的思路完全南辕北辙,目前来说,她还能坚定自己的想法——如果继续搞帝制,那就实在是很没有意思了。
&esp;&esp;能够在如此广袤的大地上推行一种新的政治模式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