的,是能带来各种各样的货物,这时候,市面上的货总是最多,最便宜的,如果是你,你难道不想在这时候来买货吗?”
&esp;&esp;“可是——”
&esp;&esp;谢乌木拉长了声音,把手指掐起来了,眼睛里冒着一个个的小问号,很显然,已经被交通成本、仓储成本给绕晕了:“确实,价钱如果都是一样,早卖晚卖没有区别,但是,自己储存棉花的话,如果储存不当,棉花淋湿发霉,有降等的危险——但多跑一趟进城卖棉花的话,这会儿还得再来……”
&esp;&esp;“而且,早卖了棉花,早拿到钱,或许就早花光了,很难忍耐上几个月,那么,这时候新货来了,就没有钱买,只能去借——可是,冲谁借呢?谁都有花钱的地方不是?借钱是很容易引起纠纷的,引起纠纷,就容易被处罚。”
&esp;&esp;李叔叔笑着说,“这些人本来就没想过,直接把棉花卖给官船——官船的人是未必会说土话的,他们的官话也说得不好,他们没有勇气去卖货,生怕在评等上吃亏了,不如卖给官库,都是多年来打交道的自己人……不要以为官船的水手有些黑人,就一定会说本地土话,你察觉不到这些棉农的顾虑,只是因为官话才是你的母语,你从来没有感觉和远航的船只沟通,有什么困难的地方。”
&esp;&esp;的确,谢乌木是在羊城港出生的,五岁上才回的香美城,虽然从此后也融入了本地的生活,但直到这会儿,谢乌木才好像真正地‘看到’了香美城统辖范围内,占据绝大多数的棉农的生活。汉话说得不算是太好,对远航船员充满了敬畏,也有些恐惧,宁可损失利润,也依赖着本城的官员。
&esp;&esp;怎么说呢,这些同族,和他在肤色长相上当然都是很接近的,但谢乌木又能感受到极大的不同,好像他们的思维转不到一块去,至少谢乌木很难理解他们——为什么一有钱就要全部花光,为什么不好好种田,好好学□□有些人被吸引来了之后,学了一点东西,然后又消失在丛林里……
&esp;&esp;当然,香美城在扩张中,也遇到了不少部落,过着的生活至少还是可以理解的,也是努力地劳作,换取食物,储存资源,修筑房屋……但同时,那种隐没在丛林中的孤狼也并不缺少,就像是大象一样,象群虽然过着集体生活,但总有些大象会离群索居,本地的土著也是如此。
&esp;&esp;而谢乌木,以他的身份和教育、年龄所酝酿出的一种优越感驱使之下,很难不认为,定居者和游荡者之间的差距,已经到了只有长相相似的地步,如此截然不同的两种生物居然都是人的身子,实在是很神奇的一件事——他觉得,那些连劳动都学不会,也不愿意学习,只想着采香蕉裹腹的土著,思想实在是过于简单,就如同猴子一般,更像是野兽,怎么能算是人呢?
&esp;&esp;这就是个体之间的差异吗?为什么羊城港那些地方,各肤色的人好像都一样呢?谢乌木回忆起去年和父母回羊城港时所见到的画面,他好像没有见过一个不勤奋,不聪明的人。
&esp;&esp;不论是什么人种、肤色和出身,都能轻而易举地克制自己的欲望,而不是活成欲望的奴隶,甚至连储蓄都要利用这种时间差来强迫自己,或者说,利用懒惰来制衡胡乱的花销——提早进城卖棉花,得到钱,会忍不住用掉,忍不了几个月这么久,而延后到官船到来之前,就可以少跑城里一趟,这样就省了事儿,还顺便省了钱。
&esp;&esp;好懒!好笨!好……好令人失望!
&esp;&esp;谢乌木虽然年纪不大,但似乎已经有了些惨绿少年特有的愤世嫉俗,对于香美城,越来越有白眼以待的感觉了,他暗地里嘀咕了一句,“难怪大姐不愿意回来做女酋长……”
&esp;&esp;“啊,你说啥?”
&esp;&esp;李叔叔的确没有听清,谢乌木摇了摇头,摆出笑来,道,“我说,难怪爹娘叔伯们都在担心了——虽则我还不知道他们有什么谋划,但李叔说得对,黄鼠狼给鸡拜年,没安好心,他们必然是有所图谋,还好,百姓们畏惧和外人打交道,响应的人不多。如果跨过了这个障碍,要让这些百姓们明白,弗朗机人价格虽高,但却不好和他们做生意,怕是指望不住!私下会有很多人偷偷地把棉花卖过去!”
&esp;&esp;刚还懵懵懂懂呢,这会已经能分析出这些了,李叔也难免有几分惊喜,点头道,“好孩子,你虽年幼,但却聪颖,是这个理儿,百姓们民智未开,还需要再做功夫那!”
&esp;&esp;“李叔,你觉得这是民智未开吗?”谢乌木有点惊讶,把眼睛瞪起来了,“这难道不是——”
&esp;&esp;‘天然不可造就’这几个字,还没来得及说出口,便被码头处的号角声给打断了,只见码头边劳作着的工人们,突然间兴奋了起来,和瞭望塔上互相挥手通信,又很快地拿出一个大铜铃来猛摇,连仓库那里排队的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