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终于又压下身去。
两片稚嫩红润的唇瓣从叶鹤亭的喉结一直往上滑到他唇边。叶韵微微觉得有些发干,情不自禁张开唇瓣,将里面小巧灵活的舌头伸出来,先将叶鹤亭的两片弧度极美的薄唇轻轻舔过,再专注地沿着他的唇缝缓缓摩擦。
她克制着没有往里深入,但他兴许是有些渴,微微蠕动了一下嘴,叶韵的小舌头就“被迫”顺势钻了进去。
叶鹤亭也不知道喝了多少酒,口腔里全是残留的酒意。叶韵从来没有喝过酒,也不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都喜欢喝这种刺激呛人的液体。直到在这个吻中,叶韵汲取到一丝酒液的沉醉滋味,才渐渐明白,也许酒真是一个好东西。
它可以拯救人的失魂落魄,又能鼓动人的放浪形骸,借着丧失自我的名义,做出一些平时求不得,却让人心驰神往的事。
也许正是酒精的催化,叶韵的小舌头从缓慢搅动,到突然化身为一个躲在暗处的猎人,小心翼翼地观察他身体的反应。趁他不注意的时候,快速地捉住他的舌头搅动吮吸,若他突然皱起了眉,她便在他的口腔里静止不动,等待他的松懈防备。
他动,她则安静匍匐。他静,她方伺机而动。如同一场捕猎的游戏,惊心动魄,回味无穷。
她不是个有经验的猎人,捕猎的动作显得有一丝僵硬,有一点生涩,还有一些慌张,明明只是唇舌的角逐,却连累整个身体都在发抖。然而她却是个有潜力的猎人,她拥有猎人必须具备的特质,机警、敏锐,不放过每一次机会,将舌头所经之处的每一丝酒意,都扫荡一空,然后如饥似渴地从喉管渡下,喂给自己养着的那只小怪物,让它填补腹中饥渴,缓解躁动不安。
她突然想起叶鹤亭曾对她讲的,他年轻时的那段经历。他说他曾去一个原始森林里打猎,本来信心十足,结果子弹在膛里卡壳,他非但没有打到猎物,反而在被猎物追逐的过程中,掉入了猎人为猎物准备的陷阱。
叶韵也不知道怎么会突然想到这个,也许是她的潜意识在提醒自己,做事情一定要贯彻到底,千万不能半途“卡壳”,否则会前功尽弃。
所以她铭记提醒,在片刻的失神之后也没有停下来,而是一往无前,继续在叶鹤亭的更深之处扫荡搜寻。因为她记得叶鹤亭还讲过,最肥美最有价值的猎物,往往躲藏在最幽暗最危险的深处。那些没有进取之心,只在边缘地带浅尝辄止、容易满足的猎人,是永远看不见,也抓不住它们的。
当时她听他这样讲的时候,只傻傻的点头,根本未曾领会一丝一毫。直到现在,她才醍醐灌顶一般,深谙了其中的精髓。
于是她谨遵着他当初的教诲,在他的口腔里或肆意凌虐,或悠长深入,无论哪一种方式,到最后都变成温柔的品尝,存了一丝丝眷恋,一丝丝敬畏,还有永不止息的贪婪。
是的,贪婪,这是作为一个猎人最为宝贵的品质。他先是教她要做一个有进取心的猎人,然后又在这个夜晚,冥冥之中用他性感的嘴唇指引着她的贪婪,去探索他,去围猎他,去进攻他。当她生出退却之意的时候,他的喉头里会发出难耐的斥责,好像在警告她,不准踟蹰不前,不准半途而废。于是她便勇而无畏,将他发烫灼烧的每一处领地,不分深浅,也不论荒芜或富裕,全部都含在嘴里,吸入腹中,吃干抹净,再无残余。
如此方能满载而归,逍遥而去。
……
所谓言传身教,叶鹤亭做到了。他真的是一个很尽责的父亲,而叶韵也是一个好学的女儿,她遵从他的每一处指引和教诲,将猎人捕获猎物的法则一一贯彻实践。
然而叶鹤亭终究还是漏教了一点:打猎的时候,一定要呼吸。
于是叶韵在接近窒息的时候忍不住想:虽然她离成为一个有经验的合格的猎人还差得很远,但好歹算是迈出了第一步。
多年之后,叶韵又突然想起叶鹤亭讲的那段打猎之时掉进陷阱的经历,她问叶鹤亭:
“你讲的那个故事到底是真的假的啊?”
“当然是真的。”
“那你有从中总结出什么经验教训吗?”
“当然,”叶鹤亭不假思索地回答,“不要自己挖坑给自己跳,否则会偷鸡不成反蚀把米。”
叶韵挠了挠头:“怎么跟我理解的不太一样?”
“你理解的是什么?”
“接吻的时候不要半途卡壳,要不停深入,一往无前。”
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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