欲要回府
林嘉仪伏在案上,手中虽捧着书本,眸子却迷蒙游离,似是在想什么旁的事。
小桃自幼便伴在她身边,她为情疯魔时也未曾离开过。今日见她如此,却是在心中悄声嘀咕。
县主自三日前回京便古怪极了,先是不许车队往陆家走,后又拒了老夫人的晚膳,现下猫在这院中三日,一句话也不说。
已过了三年,便是再想姑爷,也该略微抽身,怎么反倒愈发严重。
她小心翼翼地望了林嘉仪一眼,试探道:县主,老夫人又来了话,唤您去用膳。
林嘉仪略微动了动,抬起脸,哑声道:不去。
小桃睁大眼,有些急了,这样三番五次地拒绝,便是老夫人脾气再好,也应对她生气了。
她劝道:县主,您与姑爷感情深,若是想为他守孝,少不得与老夫人打交道。如此这般,往后可怎么过日子?
她当是林嘉仪脑子混沌,还沉浸在丧夫之痛中无法走出,却不晓得她经历了前世,再不想与陆家有瓜葛。
他们伯媳通奸,被天下唾弃,再来一世,怎样也不该重蹈覆辙。
她动了动喉咙:母亲可来信了?
小桃点了点头,掰着手指头数给她听:您归家那日公主便遣了人来,今日又来了,叫您无事便早日归家。
她偷偷觑她脸色,心里叹气。县主是遭公主骗回来的,若不是她传信道自己身染顽疾,县主估摸会在边地过一辈子。
如今回来了,只怕也还是一心为了姑爷,公主便是再心疼她,也使不出法子了。
明日收拾东西,回家。
是啊?小桃大惊失色,张大了嘴巴望着她。
这、这是怎么一回事!前几日还要死不活,怎么今日便开窍了?!
她呆呆愣愣的:县主
林嘉仪淡淡瞥了她一眼:怎么?
小桃心里大呼:这样才对嘛!她活死人般过了三年,终于不用再为姑爷伤怀,她自然是顶顶高兴的!
高兴过了又是担忧:那老夫人还有大爷?
林嘉仪听她提起陆骁,身子一晃,心口痛得厉害,咬了咬唇:孝期已满,他们不会管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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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当真这样说?陆骁放下手中的兵书,眉眼冷疏。
是,奴才去替厨房送燕窝,在堂外听着了。他院子里的洒扫小厮,想着借力往上爬,这一脚,便踩到了林嘉仪。
奴才猜想,二奶奶约莫是要改嫁了?他添油加醋。
听闻此言,男人终于抬眼,施舍般地瞧了他一眼:去找管家,叫他还你死契,出府。
他神色淡淡,仿似是未将他的话放进心里,转眼便将告密之人赶了出去。
他陆府,无须这样钻营奸猾之辈。
他也并不在意林嘉仪改嫁与否,她与他之间本就无关,陆曜已死,何必再执着于旧人。
她走了倒好,这府上又回到从前,并不似前几日一般麻烦,还惹得祖母哭嚷。
只是念起她彼时跳下马车,一只玉腕白嫩脆弱,身上毫无生气。
且那黑鸦鸦的眼里头还带着对他的惧意
他心中疑惑,自己究竟是何时,惹了这位不过一面之缘的弟媳?